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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艾玛没有红发

cp诺艾，原作向，很短

我真的好喜欢红头发小女孩

诺曼常常注视艾玛，也注视她总是乱翻翘起的红发。妈妈在给艾玛梳头的时候，也会夸赞她这个鲜明的特别之处。每当这时诺曼就会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让她生出如此与众不同的发色，仿佛经过画家独具匠心的调和，整个孤儿院只有她一个。当所有人站在一起时，妈妈总是第一个看到她。她拥有即使身处黑暗中也能一眼看到的颜色，最张扬，最闪耀——她最抢眼。

诺曼或许从出生开始，就和艾玛住在一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只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小婴儿，不是同一个月出生，却曾躺在一张婴儿床上，咿咿呀呀地对着同一个床头铃伸胳膊蹬腿。有什么关系，他们当时谁也不记得谁。只会含着手指模模糊糊地睡去，做着专属于小婴儿的梦。等到傍晚钟声飘扬，妈妈挨个抚摸过他们柔软的头发，吻过额头，却偏偏托起红发的小婴儿在臂弯里轻轻摇晃着哼唱摇篮曲。她是最特别的那个，她值得妈妈更多无微不至的怜爱。

亲人，哥哥，三百分的天才，诺曼在孤儿院其他孩子的人生中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可是诺曼记不得那些襁褓中转瞬即逝的时光，就算得到妈妈再多的满分奖励，那些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成地毯下的灰尘了。所以诺曼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艾玛的，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那个突然的儿童节以前，在纸杯电话以前，不，更早更早以前。或许这个原因只有雷会记得，可是那也无所谓了，这些都没那么重要。那我为什么喜欢艾玛呢？他有的时候也会这样自问自答。这样的理由倒是可以说个几百条出来，只是谁会不喜欢艾玛呢？

尽管现在他自己的这份喜欢的含义已经偏离了正轨，和抽条拔高的身形一样只增不减。他仍然坚持着这份从小到大都一成不变的观点，这可变的不像他了。谁会不喜欢艾玛？几年前的诺曼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红发的小姑娘在不远处帮妈妈洗衣服，她看上去整个人都快掉到大木盆里去了，膝盖抵着盆的边缘，还想去戳破盆里更多的泡泡。她的脸颊和头发上沾了不少泡泡沫，白色的衬衫也被水泼湿了袖口。诺曼丢下肥皂，跑过去和妈妈一起把执迷不悟的艾玛从洗衣盆中解救出来。她的头发也被水打湿了，蔫蔫的粘在一起，像垂头丧气的火苗。诺曼跟在她身后，捧着自己的毛巾帮她擦干发尾，她毛茸茸的红色短发有酸酸甜甜的香气，她一定是用的柠檬柑橘味的香皂。

那香味在他的毛巾上几天挥之不去，只要他一用这条毛巾就会想起艾玛，想起她的红发。

那时候他还是个身体虚弱的小男孩，总是生病，皮肤白发色也浅，整个人苍白得像纸，只有眼睛是蓝色的。可是他无疑是所有孩子中最聪明的，没有人能看透他摇篮里的萌芽。他花几个月的时间翻遍了图书室里他能够到的所有有关红发人种的书籍。科普书、插画书、童话书，他一目十行手不释卷。mc1r和基因突变、乐胸花胭脂和舞者、梅莉达和特里斯丹*。言必有据的科学和天马行空的故事在诺曼小小的脑袋里噼里啪啦地碰撞出整个银河。他在空无一人的书房，手边几本大部头与快烧完了的烛台东鸣西应，钟摆的声音滴答滴答作响。他靠在椅背上捧着后脑勺朝天花板看去，不禁思绪绵亘蜿蜒，如果艾玛没有红发——如果艾玛没有红发——

“诺曼！！！”

伴随着厚重大门的敞开，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那个红头发的艾玛又出现了。还是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所熟知的艾玛。她张开了双臂抬起小腿，小靴子的鞋跟和木地板咚咚咚地相撞，以每秒八米的速度一下子飞扑过来，几乎是瞬间扯断了他的妄想。她扑到诺曼的面前拥抱他，强大的冲击力差点把诺曼连人带椅子掀翻。艾玛松开他微微僵直的身体道歉，说：“现在很晚啦，妈妈在四处找你呢，我猜到你肯定在这儿。”

她牵着他的手腕走出书房，视线变得清晰了很多，诺曼一下子有些紧张，他像往常那样微笑着，艾玛没看出他眼框内蓝色湖水的微微波澜。可怜的蓝眼睛的小男孩，情愫懵懂。她的红头发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些火舌在舔舐他的心脏。

妈妈经常称赞诺曼是聪明的孩子，孩子们崇拜他是永不被超越的第一名，就连雷也说：“这个人的脑袋太好使了，让人担心他的脑子转的太快世界会毁灭掉。”可是这是真的吗，诺曼注视着他三百分的试卷，注视着和他一样三百分的艾玛，他第一次怀疑了雷说的话。当他从艾玛的背后捂住她的眼睛，被她几秒猜中之后，他所享受的不是和人开玩笑的那么一丁点儿乐趣，而是将双手从眼睛移开，拂过她线条柔和的鬓角，手指穿过发丝，蜻蜓点水地抚摸她卷翘起来的短发。简直是在用手指亲吻艾玛的头发一样， 他在心中暗暗感叹，将这种感觉尘封成秘密。

“真是的——诺曼也至少和雷一样——装的像一点嘛！”艾玛转过身来，绿眼睛亮晶晶的，她说这句话刻意用了三种不同的声音，惹的周围孩子们哈哈大笑。她就是有这种能将大伙团在一块上和下睦的魔力，仿佛只要有她在，就永远不会有人哭泣。看又来了，他忍不住将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将她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雷远远地看着他们玩闹，却没有合上书，头顶茂密树冠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艾玛总是能在无意中说出许多正确的话来，没错，诺曼不是雷，他不记得在十一年前妈妈房间里的三号婴儿床上，两个小娃娃头对头拉着小手睡觉。艾玛哭他也哭，艾玛笑他也笑。她不会注意到的，小的时候妈妈用红头绳给她梳过头发，后来诺曼偷偷的捡起来，带在手腕上，就藏在翻折的袖口下面，艾玛正抓着的地方，扣子系的紧紧的，谁也没发现过。

红头发的人，红头发的女孩儿，红头发的艾玛——

雷以前无意中提起过，说艾玛小的时候，大概是三四岁，头发比现在还要红得多，“红的像胡萝卜似的”，他合上不知是什么的书，故意的嗤嗤笑了两声。艾玛就扑过去，和他闹起来抢他的书，说你才是胡萝卜呢。窗外下着小雪，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也纷纷上前，过了一会七手八脚闹成一团，艾玛被几个孩子埋起来，咯咯咯咯笑成一串，也无心去纠结什么胡萝卜了。她一把拉过诺曼和雷的手享受弟弟妹妹们的拥抱，诺曼也和大家一起笑起来，眼神却往两人之间牵紧的小手那边飘。这是一种什么情感呢，诺曼在心里想，这是我的头脑在分泌多巴胺和苯基乙胺。他再次看向她笑的弯弯的绿色眼睛，没什么不对的，她像个小火炉一样，我真的好想靠近她，我真的好喜欢她。

我绿眼睛的小姑娘，我住在孤儿院里的安妮*。只要你还没有发现，我就会一直注视下去。诺曼在绘本上画了一朵白色的玫瑰，他从没见过真正的玫瑰花的样子，所以画的不像，可是他仍然把纸扯下来，叠成千纸鹤的样子，放在艾玛圣诞节的袜子里。他不知道这是他和心爱的的红发女孩在孤儿院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了，所以少有地幼稚地在许愿卡片上写了个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什么的的愿望。平安夜前夕他在盥洗室时，艾玛和几个小孩子推推搡搡的过来了，他们问诺曼，是想要这个红色的礼盒，还是绿色的？

诺曼用毛巾擦干净脸，这条白色毛巾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味道，他将它放回架子上，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如果艾玛没有红发——”他伸出手去。

“如果我的骑士可以易位——”

“在结果面前没有如果呀，诺曼。”妈妈微笑着，放下手。西洋棋落子掷地有声，白色国王身死王座，诺曼满盘皆输。

end

*红发人种的形成原因、两幅有关红头发女孩的画作、两部以红发人为主角的文学作品。

*安妮：出自《绿山墙的安妮》，比较有名的红头发主角，安妮在进行第一次演讲时，她的好友戴安娜把家里就开了一朵的白玫瑰摘下来给安妮做了发饰。